第六十四章 通往乐园的大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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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,是我太放纵他了,以至于让他鼓起胆子做出那种以下犯上的事情,因为我不想他和自己一样心里空空如也,我也想留点什么在这世上,回忆戛然而止,由溺爱铸成的大厦轰然倒塌...
“我们...单独走吧...别让他们两跟着我们...我...只是个诱饵...”
“明白了,先去临时据点帮你处理下伤口,那里有接应。”法纳拍了拍卡洛斯的头,卡洛斯趴在他的背上,尽管他的弟弟已经长大了,不能再被当小孩子这样摸头了,但也实在是没力气表示不满了。
“我...还是睡一会吧...”
“再坚持一下,很快就到了。”
通过对讲机沟通过后,敖启与武锋向上头汇报了情况,然后前往新的指定地点,法纳则背着卡洛斯到了临时据点。
接应他们的是一头白龙兽人,他拖着修长的尾巴,隔着防化服看不清其面容,爪套也提前戴好了。
“凤鸣警官,这里,情况有些紧急,他昏过去了。”法纳冲着白龙兽人招了招爪。
“法纳队长,麻烦把伤员安置在无菌床上。”被称为凤鸣的白龙兽人舒张了下爪套。
“穿着那么厚重的工作服,处理起来有些麻烦吧,我来搭把手。”法纳把卡洛斯抬到病床上便开始帮忙了。
“他是...”凤鸣看清了伤员的面容,瞳孔扩张了几分。
“他是我弟弟,经常跟你们提的那个,继续吧。”法纳顺爪打开聚光灯。
“哦...好,来不及术前麻醉了,直接开始吧。”凤鸣回过神来,操起手术刀...
手术刀划开胸膛时,卡洛斯的神情痛苦了起来,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疼痛,看得法纳一阵揪心,一旁的凤鸣也感同身受...
“痛的话...咬住我的爪臂...”法纳将一只爪臂伸了过去,卡洛斯下意识地咬住了法纳的爪臂,豆大的汗从额头上如雨后春笋般冒出。
伤口恶化的很严重,胸前的伤口只是被粗略的缝合了一下,似乎完全忽略了感染的风险,还有,凤鸣在卡洛斯的身体里发现了一枚追踪器。
“这个据点已经暴露了...”凤鸣的眸子透着淡淡的金光,他用镊子从血肉模糊的烂肉中夹起一枚细小的追踪器,丢在地上愤怒地一脚踩爆了它,“缝合地如此简陋...看来根本就没打算让他活下来...”凤鸣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怒意。
“唉...该死的...”法纳罕见的爆了句粗,他的拳头硬了,重重地锤了一下墙壁泄愤,他爪臂上一排血红的牙印格外显眼。
两兽处理得有些仓促,但至少能保住他这条命。
“法纳队长不必自责,我会和你们共进退的,就算...”话音未落,警报声便响了起来,屏幕上的检测器检测到了大量不明载具的信号,是敌人派来追击的...
“你先走,不用管我们。”法纳,摆了摆爪。
“可是他还需要...”
“这是命令,凤鸣医官,我现在以特别行动队大队长的身份命令你,以最快的速度带着据点的资料和能带上的工具撤离。”法纳严肃地说道,银色的鬃毛早已被汗水沾湿。(是的法纳也改了,刚好一黑一白。)
“是...”凤鸣没有再犹豫。
“动作要快!”
直到凤鸣拿起提箱迅速地离开了,法纳才松了一口气,他看着面色平缓些的卡洛斯,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:“你那张脸啊,还真是十多年了也没变过,和以前比起来,也就是多了些胡子。”
法纳捏了捏卡洛斯的鼻子,以前他最喜欢这样逗他的弟弟了,直到某一天回到那个勉强能称之为家的地方,他只见到一封告别信...
“我的样子你一直都记得很清楚呢...”卡洛斯突然张口说话了。
“你醒了?什么时候?”
“那个医官刚走的时候。”卡洛斯正要准备起身,便被法纳拦住了。“别乱动,伤口会裂开。”卡洛斯嫌弃地瞥了一眼胸前的绷带。
“我们已经在劫难逃了,法纳警官。”卡洛斯继续躺了下来,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。
“我已经向上面汇报过情况了,至少这次,有我陪着你,我傲娇的傻弟弟。”法纳眯着眼笑了笑。
“还有,怎么直接叫名字了,没大没小的。”法纳轻轻地揪了揪卡洛斯的耳朵。
“兵贵神速呢,是是是,我的好哥哥,不叫名字了。”卡洛斯叹了一口气,“咱们叙叙旧吧...”
“好啊,从哪开始?”法纳兴致勃勃地用爪撑着下巴。
“就从...我把那个疯子引到陷阱里,然后我发现你这个笨蛋还躲在桌子底下的那天开始说起...”
轰鸣的引擎声越来越响,这对久别重逢的狮蝎兄弟互相依靠在了一起,他们互相看着对方,有说有笑。
“找到了,用你的能力毁坏他吧。”励晨掀开帘子,墙上刻画着各种晦涩难懂的符号,还有一颗闪烁着微光的宝石镶嵌在墙里。
“这下应该...就算结束了。”江年举起爪,一阵强光从他的掌心迸发而出...
周遭的景象都开始崩坏,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...
励晨只觉得一阵恍惚,然后...然后什么也看不见了...
“励晨...”
刺眼的白光过后,什么也看不见,什么也摸不到,好像世界化为了一片虚无,轻轻地朝下一踩,也踩了个空。
“励晨...”
恍惚中,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,他猛地睁开眼,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漩涡的中心,一段又一段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,让他本就空间匮乏的励晨程序宕机了...
“从今往后...他就是新的容器...你的肉体早已损毁...你需要...借他之手...”
“占据他...让白昼之月再临...否则...本该属于你的...”
“一切都将化为乌有...”
励晨还在消化着接受到的信息。
“励晨?”一声呼唤将他叫醒。
“我去!你谁啊!?”励晨被吓了一跳,他瞬间弹了起来直接和面前的白狼拉开好几米。
“呼...是你啊...”励晨揉了揉眼睛,看着面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白狼,“你红眼病治好了吗?”励晨玩味地问道。
“什么红眼病...”白晨有些无语了。“算了,不提这个,你都已经知道了吧?”白晨乖巧地坐在励晨旁边,眨巴着一双湛蓝色的眼睛。
“知道了,然后呢?你赢了呗,你比我更受大家欢迎,大家潜意识都希望你留下我消失。”励晨也眨了眨蓝色的眼睛,两双湛蓝色的眼睛四目相对,“我还以为我跟卡洛斯老师前世是情侣咧,然后还做过几次怪怪的梦。”
“你关键时刻装什么傻...你知不知道现在情况有多紧急!”白晨气得脸都涨红了。
“哦,所以呢,我能怎么样,我又不是什么主角可以天赐神力拯救世界,我不如多吃两口躺地上。”励晨敲起了二郎腿。
“你...咳咳...”白晨感觉自己要吐血了,但他强忍着吐血的冲动,郑重的解释了起来...
“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!”白晨用力地敲了一下励晨的脑袋,励晨有些不满地瞪了白晨一眼,“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去,但是代价是,我会消失。”
“行吧行吧,真麻等等等等...什么?你会...你会消失?”励晨愣住了,虽然面前这个家伙对励晨做过的事几乎没有哪件可以称之为好事,但这么久以来,一直陪着励晨的也只有他了,有什么事情和苦水励晨也会趁着昏迷的是哦户全吐给他,他虽然会对励晨嘲笑一番,但也会认真地给出解决方案和建议。
尽管这只是为了让他们共同拥有的身体能更好,并不是为了励晨。
“没时间煽情了,励晨,回去吧,他们还需要你,从此以后,你将以白晨的身份活下去。”白晨将爪搭在励晨的肩膀上,坚定地看着注视着他,励晨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。
借着黎明的力量,他们可以靠这个漏洞,避开月亮的封锁,让励晨平安回去,那就是——让励晨从此以白晨的身份活着,往后关于他的一切,也不再和励晨有关,而是和白晨有关,毕竟,这场幻境中励晨和白晨只能有一个活下去。
可是...他都已经快成为励晨生活中的一部分了...
“你就不能...活下去吗...”励晨低着脑袋,若有所思地说道。
“别纠结于这个...你必须快点...”
“如果你不能和我一起出去的话,爷不走了。”励晨耍起了小孩子脾气。
“你...唉...”白晨哽住了,“行啦,我保证,会和你一起出去的。”
“真的?”励晨的脑袋上冒出了几个问号,“你敢骗我的话,一到夏天家里空调就坏掉。”
“我家不就是你家吗...”
“啊...好像也是...”
白晨站起身来,朝着远处比划了一下,一眼望去,望到头才看见那边有一道大门,他告诉励晨,只要走到那边,就能回去了,就算不走,幻境也会慢慢消失的,只不过那个时候就都回不去了。
“我的朋友们呢?”励晨挠了挠脑袋。
“他们还在昏迷,对你我而言,这场谈话很久,但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瞬间,去吧,时间不等兽呢励晨,我会在大门那边等你的。”
励晨看着道路尽头的那道大门,仿佛是望着通往乐园的大门似的,他不由自主地朝着那边走了过去...迈着蹒跚的步伐朝着那边前进。
“去吧,那边便是通往乐园的大门...从今以后,你就以我的...不,我们交换身份活下去。”白晨有些不舍地看着励晨,看着励晨那不断模糊的背影,他有些不甘,站在自己的立场上,是励晨抢走了自己的一切,但站在励晨的立场,励晨明明什么错事也没做错...就被这可悲的命运牵着鼻子走,如果有关他们的故事是一场戏剧,或许,无论从谁的立场上看,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吧。
说着,白晨已经感觉视线开始模糊了,他不想闭上眼,他不甘心...他还想继续...他跟卡洛斯的故事不该就这么结束的...
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,他答应过要天天做卡洛斯最喜欢的番茄炒蛋,每天都粘着他...
还有励恒,记得之前...明明是叫白恒吧,分开了那么多年,还不容易重聚...
现在搞这出煽情的戏码只显得非常可笑。
演出来也都是喜剧的效果,好可悲。
黑暗开始笼罩视线,疲惫的眼皮终于合拢。
光亮中,励晨从床上掉下地板,重重摔了一下,他有些迷糊地摸了摸那脑容量小的可怜还差点烧坏的脑袋,才记得要找白晨,不对,现在他才是白晨,他要找励晨,好乱,脑子好乱啊...
励晨环视四周,他发现自己伸处一个装修简洁的医务室,还没等他开口询问,一个声音便从脑海中响了起来:
“对不起呢,骗了你,从今以后,拜托你以白晨的名字活下去,之后的路,我就没办法陪着你了...记得告诉他...就说...你已经忘记他了,卡洛斯·斯格皮耶斯这个名字...你已经再也不记得了...对不起...对不起...”
“对不起...”
励晨感觉身体好热,他只觉浑身都在疯狂地抽搐,一股怒火从心底旺盛地烧了起来,他想要重重地敲打地板,想要撕开自己的胸膛让沸腾的血液染红整个世界...
“你他妈的!骗我!我才不要以什么白晨的名字活下去!什么命运的安排我他妈全都不肯听!我就叫励晨,我不听!”
眼睛里打转的热泪也终于挣脱了束缚,一直滑落到下巴,滴落在地上。
“什么狗屁命运和安排,去你妈的!”
励晨骂了很久,但那个声音不会再回应他。
一伙人出现在了门外,为首的红发少年脸色非常不好。
“虽然和计划有些出入,但也还算顺利。”南宫泽颇为不爽地说道,“烂摊子就丢给婷处理吧。”
“我该怎么称呼你呢?”法纳礼貌地问道。
“这不重要,老师,还有法纳队长是吧,这步棋,将军了哦。”
红发的棋手如是说道。